二月初春時節,空氣裡尚餘一絲冬日的涼意,我們與陶藝家蕭風相約,前往其位於台南新落成之柴窯工作室拜訪。蕭風的工作室坐落於東山鄉野田景邊,步入宅院中,一幢木製平房映入眼簾,蕭風親切地引領我們入內。圍坐於炭火爐邊,蕭風執起親製的柴燒壺悠然出湯,柴火煨煮的普洱熟茶帶著龍眼炭木的焦香,令人心頭一暖。
在工作室整新翻修的期間,蕭風歷經了兩年的沈潛,這次出窯新作似乎更帶明亮絢爛之感,我們不禁心生好奇地問道她在這段時間所歷經的心境變化與創作的牽引。「這兩年其實有許多對於生命無常的體會與感嘆,但我期盼能以積極樂觀的心去面對。」蕭風如此說道,其作品中原想表現的繪畫風格依存,並隨著各個時期的狀態映照出不同的景色。
回首創作之初,蕭風起初做陶其實僅是為了紓壓,做做自己生活上所要用的東西。關於如何走上茶碗創作這條路,蕭風與我們分享-在尚未對外發表的階段,因緣際會欣賞了國際茶碗展,深受古今中外之茶碗藝術表現吸引,也發現碗泡品茗非常適合當時設計工作的狀態。2012年蕭風毅然返鄉定居,簡化生活節奏,再度與美術專科時接觸的陶土媒材對話,直至2015年受周圍鼓勵正式展出作品,而當時茶碗在台灣也正發展為一個新的表現形態。
「茶碗是我承載藝術表現的載具。」蕭風深知創作是一條不止息的自我發現,可將心中美善如實吐真,自然流露,所願便是將茶碗做到極致。
蕭風的茶碗作品時常引人聯想起其原鄉的風土日月之景,但要如何解讀蕭風自己也覺得說不準。搬回東山後,蕭風總是日日晨起,只為欣賞那無以重複的日出,而對於自然的感動或許也就自然而然地映入其中,然並非刻意將其帶入、付諸於茶碗的創作。
蕭風的部分作品中也可見豐沛的色塊與色彩表現,她笑著說道:「以前讀商業設計的時候有一門課程是色彩學,當時有許多色塊拼貼及對於色彩的嘗試,我想大概是那時候一些想法的延續。」而後從事設計相關工作,以及學習雕塑的經歷或也奠定了其獨到的美學視角。
去年十月,蕭風曾於泊・月白首度發表新作提樑壺系列,或許有不少人和我們一樣好奇蕭風是如何開始了這項有別於過往的創作型態,但其實這亦源自其自在品茗的創作初衷-「去年的提樑壺創作是一個新的嘗試。普遍來說,還是有許多人不習慣以茶碗泡茶,也有一些茶款使用壺泡在茶湯表現上會相對出色,所以當時便意想以壺泡出湯至小碗杯中品用。」
蕭風也與我們分享自己也嘗試以陶板的半平面創作,因為茶碗創作縱使原先在茶道文化中有高度的象徵地位,但多半仍被歸類於實用陶,以某個層面來說是被排除在當代藝術的殿堂之外的,心裏總感覺有些不服氣,所以希望以不同的形制作為載體,去創作出既實用亦具藝術價值的作品。「這是我未來的方向-包含陶板,又甚或是更立體的創作,但也不失我原本要用柴燒表現的設計風格-慢慢發展除了茶碗以外的表現形式,但對於茶碗的創作必是不會斷的。」
有感茶碗自古以來都是具精神性的存在-自唐宋貴為皇室所使用的天目杯盞,傳到日本後也是與武將貴族的家傳淵源密不可分,成為了茶室中極致、凝縮的表現,也自然被歸類至有別日常食器的收藏分野。後來則因千利休等世代茶人所轉化解釋-直到近代提倡物用之美的工藝思潮興起,精緻的美術才得以由藏品及身份象徵的角色逐步轉換至生活場景。
蕭風以其陶作為我們沖泡一道東方美人,茶湯清透澄澈,似也映照著窗外無盡美好的天光。乍然憶起日本民藝運動發起人柳宗悅曾說:「器物的上半生止於製作完成,而下半生則在被使用後開啟。」雖然生活工藝與藝術之間至今仍存在著無法輕易被消弭的分界,但相信所謂生活美學總能在日常中一步步地被實踐。我們也期待未來不息地依循物用之美,攜同各領域工藝作家之手,帶來貼近現代生活的物器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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採訪編輯/ Sih-Jin,Li.
攝影紀錄/ Kai-Ting,Lin.
展覽企劃/ 泊・月白 moonmist
特別銘謝/ 蕭風 Siao Fong
〖作家工作室屬私人場域無對外開放,作品常態展出敬請洽詢泊・月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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